读通鉴论免费全文-(明)王夫之-精彩大结局

时间:2018-05-10 05:21 /免费小说 / 编辑:璃儿
主角是光武,子之,言之的小说叫《读通鉴论》,本小说的作者是(明)王夫之写的一本战争、历史、人文类小说,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,文笔极佳,实力推荐。小说精彩段落试读:江南李氏听辞史田敬洙之请,修缠利于楚州,溉田...

读通鉴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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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读通鉴论》在线阅读

《读通鉴论》试读

江南李氏听史田敬洙之请,修利于楚州,溉田以实边,而冯延己使李德明任其事,因缘侵扰,兴役,夺民田,而塘竟不成;巡诸州以问民疾苦,而使冯延鲁以狂任之,反为民害;徐铉、徐锴论列其委任之失,顾得贬窜。夫岂特二冯之佞不可任哉!使守令牧民,而别遣使以兴事,未有可焉者也。

〖一七〗

周主威疾笃,遗命鉴唐十八陵发掘之祸,令嗣主以纸瓦棺敛己,自谓达于厚葬之非而善全其遗矣。其得国也不以正,既无以福于天;其在位也,虽贤于君,而固无德于天下,以大于人;惴惴然朽骨之是忧,而其臣子使不能尽一之心以效于君,其智也,正其愚也。可哂者,令刻石陵,以纸瓦棺正告天下世,吾恶知其非厚葬而故以欺天下?则兵盗贼发掘者,抑必疑其欺己,愈疑而愈思发之。汉文令薄葬,而霸陵之发,玉充焉。言其可信,人其以言相信

陵墓之发,自嬴政始。骊山之藏,非直厚葬已也,金银玉,鼎彝镜剑,玉以为匣,汞以为池,皆非生平待养之资,而藏之百年,愈为珍贵者,是以招寇。若夫古之慎终厚葬、以尽人子之心者,敛襚之无算,遣车明器祭器柳茵罂赠帛,见于土丧礼者,如彼其备。等而上之,至于天子,所以用其材而极孝养必之物者,礼虽无考,而萃万国之以葬一人,其厚可知也。然皆先骨而朽,出于藏而不适于用。则人子之忱以,而终鲜发掘之患。先王之虑之也周,取义也正,而广仁孝以尽臣子之情也至;不可过也,抑不可不及也。周主威不学无术,奚足以知此哉!墨氏无,夷人蟹寿,唯薄葬为其恶之大者。藉而以济其吝物寡恩之恶,蟹导也。为君者,以遗命倡之,亦不仁矣。

〖一八〗

高平之战,决志行,群臣皆止之,冯持之坚,乃至面折之曰:“未审陛下能为唐太宗否?”夫谓其君为不能为尧、舜者,贼其君者也。唐太宗一躬帅六师之能,而大声疾呼,绝其君以攀跻之路,小人之无忌惮也,一至此哉!之心,路人知之矣,周主之责樊能等曰:“卖朕兴刘崇。”之心,亦此而已。习于朱友贞、李从珂之朒困溃而亡,己不难袖劝之表以新君,而己愈重,卖之而得利,又何恤焉?周主惮于其虚名而不能即斩以徇,然不旋踵而导饲矣,,恐不能免于英君之窜逐也。

若夫高平之战,则治之枢机,岂但刘、郭之兴亡乎?郭氏夺人之国,失之而非其固有;刘氏兴报雠之师,得之而非其不义;乃其系天下治之枢机者,何也?朱友贞、李存勗、李从珂、石重贵、刘承祐之亡,皆非外寇之亡之也。骄帅挟不定之心,利人之亡,而因雠其不轨之志;其战不,一败而溃,反戈内向,殪故主以仇雠,因以居功,擅兵拥土,尸位将相,立不拔之基以图度非分;樊能等犹是心也,冯亦犹是心也。况周主者,非郭氏之苗裔,未有大功于国,王峻辈忌而思夺之夙矣。峻虽,其怀峻之心者实繁有徒。使此一役也,不以先而坐守汴都,仰诸军以御患,小战不胜,崩溃而南,郭从谦、朱守殷之于李存勗,康义诚之于李从厚,赵德钧之于李从珂,杜重威、张彦泽之于石重贵,侯益、刘铢之于刘承祐,皆秉钺而出,倒戈而反,寇未入而孤立之君殪,周主亦如是而已矣。

且不徒逆臣之恶、以习于不已也,刘崇方挟契丹以入,周师溃,周国亡,草谷之毒再试,而黎民无孑遗,德光且留不去,而中国无天子,刘崇者,又岂能保其不为刘豫?而靖康汴梁、祥兴海上之祸,在此役矣。夫冯亦逆知有此而固不以其心,不失其为瀛王者,而抑又何哉?唯周主决志征,而已溃之右军,不足以摇众志;溃掠之逃将,不足以劫宫阙;立血战之功,而樊能等七十人之伏辜,无敢为之请命。于是主乃成乎其为主,臣乃成乎其为臣,契丹不战而奔,中国乃成乎其为中国。周主之为天子,非郭氏授之,自以生为生民请命而得焉者也。何遽不能为唐太宗,而岂冯之老所可测哉?

〖一九〗

盗非可一时猝捕而弭者也,故汉武帝分遣绣持节逐捕而盗愈甚。盍亦思盗之所以能为盗者乎?以为倏聚倏散、出鬼人魅者,从其为盗之顷、见其如此耳。其必有居也,必与民而杂处;其劫夺而食之也,必有所资于市易;其游行而无忌也,必与其乡之人而相往来;其不能以盗自居、必有托以自名也,必附于农工商贾技术之流,而曰所业在是。故乡之人知其盗也,郡邑之胥吏,莫不知其盗也;所不知者,朝廷猝遣之使,行芒芒原之中,阅穰穰群居之众,尽智殚威,祗以累疑似之民,而终不知盗之所在耳。使臣逐捕之,则守令坐委之曰:天子之使如此其严威,无可如何,而何易责之我?则盗益游行自得而罔所忌畏。以秦皇、汉武之威,大索天下,而一夫不可获,况使臣哉:

盗者,天子之所不能治,而守令任治之;守令之所不能知,而胥役知之;胥役之所不尽知,而乡里知之。乡里有所畏而不与为难,胥役有所利而为之藏。乃乡里者,守令之化可行;而胥役者,守令之法纪可饬者也。盗亦其民,胥役亦其胥役,舍此勿责,而使使者以偶见之旌旄、驰虚声而早使之规避,则徒为民扰而盗不戢,其自贻之矣。周主知其然,罢巡检使臣,专委节镇州县,诚治盗之要术也。

〖二○〗

王补画平一天下之策,先下江南,收岭南,次巴蜀,次幽、燕,而及于河东。其宋平诸国,次第略同,而先蜀江南,晚收河东,而置幽、燕于不复,与朴说异。折中理以为定论,互有得失,而朴之失小,宋之失大也。

言之,先江南而蜀,非策也。江南虽下,巫峡、夔门之险,陆两困,仰而之,虽克而兵之伤也必甚。故秦灭楚、晋灭吴、隋灭陈,必先举巴蜀,顺流以击吴之耀脊,兵不劳而迅若疾风之埽葉得故也。

言之,江南虽云割据,而自杨氏、徐氏以来,以休兵息民保其国土,不随群雄竞以争中夏。李璟子未有善政,而无殃兆民、绝彝缨仑之巨慝;严可、李建勋皆贤者也,先辅相之;冯延己辈虽佞,而恶不大播于百姓;生聚完,文兴,犹然彼都人士之余风也。孟知祥据土以叛君,阻兵而无保民之志,至于昶,骄侈肆,纵嬖倖以民也,殆无人理。则兴问罪之师以拯民于火,固不容旦夕缓也。岭南刘氏积恶三世,民怨已盈,殆倍于孟昶;而县隔岭峤,江南未平,姑俟诸其,则之弗容迫图者耳。

先吴蜀,理之两诎者也。此宋之用兵,贤于王朴之策也。若夫河东之与幽、燕,则朴之策善矣。

刘知远之自立也,在契丹横行之,中土无君而为之主,以拒悍夷,于华夏不为无功。刘崇子量自守,苟延血食,志既可矜;郭氏既夺其国,而又殄灭其宗祀,则天理之绝已尽;心自问,不可以遽加之兵,固矣。虽在宋世,犹有可悯者存也。契丹乘石敬瑭之逆,阑入塞内,据十六州以灭裂我冠裳,天下之大防,义之所不容隳者,莫此为甚,驱之以复吾禹甸,乃可以为天下君。以理言之,急幽、燕而缓河东,必矣。

☆、第125章

即以言,契丹之据幽、燕也未久,其主固居朔漠,以庐帐为安,视幽、燕为赘土,未尝厚食其利而歆之也。而唐之遗民犹有存者,思华风,厌羶俗,如吴峦、王权之不忍陷汙薉者,固声翘首以望王师,则取之也易。迟之又久,而契丹已恋为膏腴,据为世守,故老已亡,人习于夷,且不知为谁氏之余民,画地以为契丹效,是急则易而缓图则难也。幽、燕举,则河东失左臂之援,入飞狐、天井而架拱之,师无俟于再举,又之所必然者。王朴之谋,理均得,平一天下之大略,斯其允矣。

宋祖有志焉,而不能追惟王朴之伟论,遂绌曹翰之成谋,以敝于河东,置幽、燕于外,则赵普之说蠱之也。普,蓟人也,有乡人为之居閒,以受契丹之饵,而偷为其姻亚乡邻免兵戈之警,席犬豕以齁而贻祸无穷。惜哉!其不遇周主,使不得试樊能之欧刀也。

〖二一〗

挽数千年之波流,一人而拯群天下之陷溺,难矣哉!杨、墨之贼也,兴于秋之世,至孟子而仅及百年,且为之徒者,唯彊慧辨之士,能习之者亦寡矣,士或而民固无有信从之者。韩愈氏曰:“孟子辞而辟之,廓如也。”抑亦易为廓如矣。浮屠之入中国,至唐、宋之际,几千年矣。信从之者,自天子达于比户,贫寡之民、老稚女,皆翕然焉。拓拔氏、宇文氏、唐武宗凡三之,威令已迫,天下顾为之怨愤,不旋踵而复张,无乎愚者之言曰:是圣之不可蔑者也。周主荣废无额寺院,私度僧尼,而存寺尚二千有奇,僧尼犹六万,说者或病其不为铲除,乃不知周主之渐而杀其滔天之也,为得其理。使有继起者踵而行之,数十年而其必衰止。固非严刑酷令,凭一朝之怒所可胜者也。

浮屠之天下也有三:士之慧而失者,闻有命之说,心仪其必有可以测知而不知所从,浮屠以浮乍静之冏光示之,遂若有所依据;而名利之劳役已疲,从之以乍息其心旌,若劳极而荫于林,因谓为吾宅也,熟寐而不知其倚于荆棘也。然而如此者,十不得一。其次则畏患贫、负疚逃刑之顽夫,或觊其即得,或望之讽硕,自无以致福,无安,而徼幸于不然之域,遂竭心资财以贩贸之。又其下则目炫于塔庙形像之煇煌,耳于钟磬鼓钹之鞺鞳,心侈于千人之聚、百人之集、焚稽首之殷勤,贸贸然而乐为其徒者,尽天下而皆然;非知有所谓浮屠之法也,知寺院僧尼而已。而避役之罢民,逃伍之溃卒,叛逸之臧获,营生不给,偶不得,无藉之惰呡,利其徒众之繁有,可以抗句索、匿姓名、仰食而偷生。若此者,其杀,其额有限,其为之师者,辽戾寒涼而不振,则翕然夸燿之情移,萧散以几于衰灭。然寬徭省罚以安小人,明正谊以君子,百年之内,可使萍散而冰消也。急诛之而以舆,缓图之而焰以熸,此制胜之善术,禹之所以抑洪者,唯其渐而已矣。

拓拔、宇文固不足以及此,唐武之,继以宣宗,抑流急必逆之然也。周主行裁损之法,得之矣,而宗社旋移;宋太宗天既斁,怀疚不宁冀获庇覆于心忘罪灭之说,是以法立未久,旋复嚣张。呜呼!丧不复,抑生人之不幸与!而导以猖狂者,李遵勗、杨亿之为世蟊贼,亦不可胜诛也。赵抃、张九成皆清节之士也,而以导其狂流,于是而终不可遏,岂周主除不尽之过乎?

〖二二〗

周主立二税征限,夏税以六月,秋税以八月,两税既行,无有于此矣。急于此,则民病,易知也;缓于此,则民亦病,未易知也。

夫惟富人之而无不给也,则急之与缓勿择也。贫民者岁之所获,仅此而已矣,急之则称贷而倍偿,固也;获之有量,而须用者无方,乘其方有之,使以其应输者输官,则所馀为私家之养者,或足或乏,皆可经度以节一岁之用。六月而蚕织成矣,十月而禾黍登矣,而上无期以限之,愚民忘他之催科,丝粟之有羡,游食之工贾,乡邻之醵会,相与麋其赢余,室已如县而征始迫,于是移来岁未审之丰歉,倍息以贷而免于桁杨。上且曰:吾已缓之,而犹不我应,民之顽也乃不知缓之正所以迫之也哉!

情不可不谅也,时不可不知也,役车其休之,予以从容谋生之计,而暇豫以图,方于耜之劳,民不能自度,上为度之。而当其缓也不容急,当其急也不容缓,忧民之忧者,不可不察也。以六月征者,期成于八月;以十月征者,期尽于一冬。可供,则必之以速完;贫不可支,则蠲除于限末。严豪民上之罚,开贫寡自全之路,一岁毕一岁之征,民习而安焉。王者复起,不能易也。

〖二三〗

文信公奉使不屈,从容就,推忠贞者,莫之能踰也。其先信国而兴者,颜鲁公而外,孙晟其无媿焉。

信国以儒臣起义,事中国之共主,败而不挠,亡而不屈。而晟捐其故国,自北徂南,投危邦,事割据之主,则出次第不若信公之大正。江南非四海兆人之元,而为之效,盖亦褊矣,而未可以此短晟也。晟虽非江南之人士,然其南奔也,石、刘二氏以沙陀部落而僭大号,且契丹以入践中原,君劣臣离,上下然无纪,虽云故上,固志节之士所不忍一居也。江南承天下无君之乏,保境息民,颇知文,士不幸生于其世,无可致之地,则择地而蹈,能用我者,为尽臣节,委诚以舍命,初非叛故主、附新君、仅酬国士之知者,此亦奚足以此病晟哉!

乃若晟之奉表于周,请奉正朔,与信公之祈请于蒙古也,其事略同;而折中于义,则晟愈焉。江南之与周齿也,小役大,弱役强,役焉而可保其宗社,则宗社重矣。宋之于蒙古,人之大辨也,屈志以祈请,虽幸而存,为犬豕之附庸,生不如其,存不如其亡,而宗社抑矣。然则信公之为赵氏宗社谋也则忠,而为自谋其所以效忠者则失也。海上扁舟,犹存中华之一线,等耳,择所而之,固不如张、陆之径行以自遂矣。晟之屈己以请命,志士之所弗堪,固劳臣之所必效。幸得当而延李氏一之宗祊,屈不足以为;但不以其私屈焉,而志已光昭矣。此晟之,视信公为正焉。若其坚贞之,从容之度,有鲁公,有信公,鴈行而翔于天步,均也,又何多让与!

〖二四〗

俨论相之说,非也。天子之职,择相而已矣。百为之得失,百尹之贞,莫不以择相为之本。为天下之元硕复暮,仅此二三密勿之大臣,为宗社生民效其敬慎,不知自择,而委之在此位者,以举所知而任之,不知天之与以天下、而天下戴之以为大君,何为者?既云令宰相举所知矣,是信其有知人之明、靖国之忠也;又责以保任,而举非其人,责其举者,是何其朝廷而当世之士?保任之法,用之于庶官,且徒滋比阿覆蔽之;况举天下以授之调,而但恃缘坐举主之峻法乎?又况人不易知,不保其往,乃以追责耆旧归田之故老,借使王安石蒙法之谴,文潞公且被褫夺,秦桧正误国之刑,胡文定与坐戮尸乎?

俨又云:“姑试以本官权知政事,察其职业之堪否而实授,”则谬甚。以此法试始之士,使宰一邑、司一职者,子产犹曰“美锦不以学制”。与天子坐而论、为天下臣民所倚赖之一二人,乃使循职业以课能否而用舍之,知有耻者,亦不愿立于其廷;况其以事君,退在己,而不以天子之喜怒为退者哉?此法行,则惟兢兢患失之鄙夫,忍隐以守章程、充于廉陛而已。

夫人臣出事主而至于相,非一之遽得之也;人君登草莱之士而至于相,非一骤予之也。或自牧守,或自卿贰,或自词臣,业已为群情所歆厌,而数蒙人主之顾问。兵农礼乐,皆足以见其才;出处取与,皆足以征其守;议论设施,皆足以测其量;荐拔论劾,皆足以试其。而待诸已入纶扉、将宣敕之,始以职业考其优劣而退之乎?甚矣!俨之罔于君人之也。苛以亵天职,猜疑以解士心,君之偷,劝臣之,而能尊主庇民,未之有也。漠然不相信之人,一人誉之,即引而置之百僚之上,与谋宗社生民之大,使其歆实授而饰迹以荣,天下其得有心膂之臣乎?

盖自唐昭宗处倾危之世,廉耻丧,桢已亏,而昭宗躁竞,奖浮薄之风,故张濬、朱朴之流,卒然拔起以尸政府,而所谓宰相者贱矣。俨习于陋俗之氾滥,固将曰:此朝廷执笔以守典章之掾史耳,姑试之而以程限黜陟之,奚不可哉?洵如其言,天下恶得而定

〖二五〗

周主南伐江南,劳师三载,躬三驾,履行阵,冒矢石,数十战以极兵,必得江北而止。江北既献,无难席卷以渡江,而修好休兵,馈盐还俘,置之若忘。呜呼!此其所以明于定纷之天下而得用兵之略也。盖周主之志,不在江南而在契丹也。

当时中原之所急者,莫有大于契丹也。石敬瑭割地以使为主于塞内,南向而俯临中夏,有建瓴之焉。叛臣降将,以窃中国之政令,而民且奉之为主。德光,兀、述律相戕贼,至是而其亦衰矣,是可乘之机也。然其控弦驰马犷悍之,犹未易折箠以驱之出塞。且自朱温以来,所号为中国主者,仅横互一线于雍、豫、兖、青之中,地狭微,不足以逞志。而立国之形,犬牙互入,未能截然有其四封,以保其内而应乎外。则不收淮南、江北之地,中国不成其中国。守不固,兵不彊,食不裕,强起而问无云之故壤,石重贵之覆轨,念之而寒心矣。

然而契丹不北走,十六州不南归,天下终不可得而宁。而勤外略,必靖内讧。乃孟氏之在蜀,刘氏之在粤,缨仑已甚,下之也易,而要不足以厚吾、张吾威也。唯江南之立国也固矣,杨、徐、李阅三姓,而保境息民之谋不改。李璟虽庸,人心尚固,以胜之也较难。唯其难也,是以胜其兵而足以取威,得其众而足以效用,有其土而足以阜财,受其降而足以息。且使兵习于战,以屡胜而张其;将试于敌,以功罪而择其才。割地画江,无南顾之忧,粤人且遥为效顺。于是踰年而自将以伐契丹,其志乃大于天下。而中国之威,因以大振。其有疾而竟不克者天也,其略则实足以天下而绍汉、唐者也。王朴先蜀、粤而幽、燕之策非也,屡试而骄以疲矣。威方张而未竭,周主亟之,天假之年,中原其底定乎!

〖二六〗

古乐之亡,自秦始。其相寻,王莽、赤眉、五胡、安、史、黄巢之,遗器焚毁,不可复见者多矣。至于柴氏之世、仅有存者,又皆汉以之各以意仿佛效为者;于是周主荣锐意修复,以属之王朴。朴之说非必于古也,而指归之要,庶几得之矣。至宋而胡安定、范蜀公、司马温公之聚讼又兴,蔡西山掇拾而著之篇,持之确,析之精。虽然,未见其见诸行事者可以用之也。

孔子曰:“大乐必简。”律吕之制,所以括两闲繁有之声而归之于简也。朴之言曰:“十二律旋相为宫,以生七调,为一均;凡十二均、八十四调而大备。”朴之所谓八十四调者,其归十二调而已。计其鸿短、高下、清浊之数,从九寸径三分之律,就中而损之,旋相生以相益,而已极乎繁密。九九之数,尽于八十一,过此则目不能察,手不能循,耳不能审,心不能知,虚立至密至赜之差等,亦将焉用之也?蔡氏黄钟之数,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,推而施之大钟大鎛,且有不能以度量权衡分析之者,而小者勿论矣。尽其数于九九八十一而止,升降损益,其精极矣。取其能之调为十二均足矣。故王朴律准从九寸而下,次第施柱,以备十二律,未为疏也。然自唐以降,能用此者犹鲜。过此以推之于十七?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之密,夫谁能用之哉?大乐必简,繁则必,况乎其徒繁而无实

夫两闲之声,而极其至赜之,则抑岂但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而已乎?今以人声验之,举一时四海之人,其、齶、喉、齿、鼻,举相似也;引气发声,其用均也;乃其人之众,为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者,不知凡几也。虽甚肖者,隔垣而可别,乍相以相聆,似矣,而复暮妻子则辨之也无有同者。是知天下之声,无涯无算,以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该之,谓之至密,而固不能尽其万一,则其为法也,抑隘甚矣。

天地之生,声也、也、臭也、味也、质也、也、才也,若有定也,实至无定也;若有涯也,实至无涯也。唯夫人之所为,以范围天地之化而用之者,则虽至圣至神、研几精义之极至,而皆如其量。圣者之作,明者之述,就其量之大端,约而略之,使相叶以成用,则大中、至和、厚生、利用、正德之全矣。其有残缺不修,纷杂相闲,以成乎者,皆即此至简之法不能尽耳。故古之作乐者,以人声之无涯也,则以八音节之,而使于有限之音。抑以八音之无准也,则以十二律节之,而于有限之律。朴之衍为七调,为十二均,数可循,度可测,响可别,目得而见之,耳得而审之,心得而知之,物可使从心以制,音可使大概而分,其不也,乃以不人之心志也;过此以往,奚所用哉,

呜呼!王朴极其思虑,裁以大纲,乐可自是而兴矣。至靖康之,法器复亡,声胡乐,爚天下之耳,且不知古乐之为何等也。有制作之圣、建中和之极者出焉,将奚所取正哉?如朴之说,固可采也。九寸之黄钟,以累黍得其度数,有一定之则矣。而上下损益,尽之十二而止。而用黄钟以成众乐也,不限于九寸,因而高之,因而下之,皆可叶乎黄钟之律。则九其九而黄钟之繁皆在焉,则十一律、七调、十二均之繁皆在焉。巧足以制其器,明足以察其微,聪足以清其纪,心足以穷其理,约举之而义自弘,古乐亦岂终不可复哉?若苛烦密之说,有名有数,而不能有实,祗以荧人之心志,而使不敢言乐,京以下之所以为乐之赘疣也。折中以成必简之元声,尚以俟之来哲。

☆、第126章

叙论一

论之不及正统者,何也?曰:正统之说,不知其所自昉也。自汉之亡,曹氏、司马氏乘之以窃天下。而为之名曰禅。于是为之说曰:“必有所承以为统,而可以为天子。”义不相授受,而强相缀系以揜篡夺之迹;抑假邹衍五德之说与刘歆历家之绪论,文其诐辞;要岂事理之实然哉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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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(明)王夫之 类型:免费小说 完结: 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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